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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后想

2.

叶修打了个喷嚏，疑惑地揉揉鼻子，并不知道自己帮黄少天闪避了一场危机。他正忙着盘算怎么从王杰希嘴里套出点消息来——这事儿不好办，他愁苦地想，孩子大了，骗不到了。

新帝国成立后不久就掌控了绝大部分的战力资源，旧帝国残部和几方反对势力结盟，四处搜罗操作者与其对抗。叶修是联盟找到的第一个操作者——据说当时他正身先士卒地指挥着一场街头争霸。经过一系列测试后，能力等级和范畴都被定为S级。

叶修并不在意自己的能力等级，他当时还年轻，虽然学习怎么作战很有意思，但每天只能见到面目乏味的导师却很没意思。所以当他知道联盟找到了第二个操作者时心情非常雀跃。结果两人一见面，叶修一看到人家就很友好地招呼，“哟，大眼儿。”

王杰希比叶修小着两岁，但进联盟更早，只不过最近才被发现操作者能力，他以前没见过这样自来熟又没脸的，他那时也没后来那么能沉得住气，愣了一下后只能装出不介意的样子。

叶修发现这点后就特别乐意撩他。操作者多了后他发展成了特别乐意撩所有人，成天招猫逗狗。但其中有些人，比如喻文州，精乖得很，不上套。黄少天性子直，一逗就炸毛，比较好玩儿，后来被喻文州护着就不容易撩着了。王杰希也不爱炸毛，但撩他也好玩儿。

他们还是少年时不但要上战术训练，有点闲暇也会连历史文化一起补，比如学了古代的楚汉相争，叶修就故意去问王杰希，真打起仗来，他想做韩信还是郦食其。

他这话其实已经设了非此即彼的陷阱。如果是黄少天，肯定想也不想就选韩信，换了喻文州，说不定就笑眯眯地说我为什么非在这两人中选，我做张良不行吗。王杰希就会认真比较两个人，心里其实更喜欢韩信，但又觉得伤亡越少越好，所以还是说，郦食其更好。然后叶修就可以笑他不老实了。

后来王杰希学会了不回答这类假设的问题，让叶修去一边儿的。比如现在他被叶修缠得老大不耐烦，就很想让他去一边儿的，但又舍不得。他的第一次发情期就要到了，在喜欢的ALPHA身边自然会觉得舒服想要亲近。于是纠结着让他在身边蹭来蹭去。

联盟的对空战力一直不强，好在新帝国也不强。旧帝国，也就是曾经的第一帝国，拥有过大批空战系操作者，大多是王族旁系，被称为军旗下的鹰。当时的反叛军第一时间就是对这批人下手，政变和军变在同一天发起，90%的机甲来不及起飞就毁于一旦，失去战斗力的操作者被屠戮至尽，血流成河。剩下10%的机甲起飞后被地面强势炮火围攻无法脱逃，不是被击中，就是燃料耗尽后坠毁。只有极少数冲破天罗地网，死里逃生的操作者隐藏了能力，远走他乡。

这导致眼下双方的空战系导师都偏于纸上谈兵，并不能做出真正有效的教导。王杰希凭借理论摸索出一套实战系统，并没有其他人的经验可以借鉴。高英杰虽然也是空战系，但能力和属性与王杰希并不完全相同，又太过年轻。王杰希为他制定训练计划和设计作战方案，与其说像同僚更像一个导师。

而其他和他战斗力相当的同僚中，黄少天偏对地实战，喻文州又对对空能力完全不了解，想帮他也无从入手。只有叶修因为能力范围覆盖全领域，能看出他的困境，也能从旁观者角度提点建议。

但要和叶修讨论或得到他的建议，就要忍受他在三五句话中夹一句“那次T34是小高带队吧，我瞅着这风格好像不像你呀”，或者“哎大眼儿，我不在这阵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？别客气，说出来我去给你找回场子”。

这么几次三番下来王杰希忍不住了，说叶修你要问什么就直接问。

叶修说哥不上你的当，直接问你就直接叫我闭嘴了。

王杰希无奈地看着他，心想我现在也很想叫你闭嘴啊。

叶修享受了一会儿他这个表情，等再想去套话时，王杰希就不理了。

叶修心想，只要王杰希肯搭话，总有办法套出点什么来，但现在搞得对方高度警觉，自己只要把话题稍微往高屋建瓴的方向一带，他就直接闭嘴，那就没辙了。总得先换个话题，撩他开口放松警惕，心里怎么想着，再看王杰希有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和隐隐约约的信息素味道，就说，“哎大眼，你是不是快到发情期了？”他这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，但咽都咽不回来，只有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想，最多就是他装没听见，那自己也可以装没说过，就结了。

没想到王杰希微微一愣，转过头看着他，然后嗯了一声。

叶修也看着他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他问了，人家承认了，然后呢？他发这球时可没想过自己接不住的问题。操作者的ABO属性是做检测时一起确认的。他一开始就知道王杰希是OMEGA，两人从少年时一起训练，到后来配合作战，再到现在各自独当一面，吵架翻脸互相扶持都是常事，他心里早把对方当成伴侣，只不过没明说过。但这事，叶修想，还用说么。

但事到临头他发现这事还是得靠说的。以前王杰希没到发情期，叶修有时候也跑过去挨挨蹭蹭，但总忍着不碰他，自己打一炮就完了，总觉得来日方长。眼下王杰希很明确回答了，接下来按理是该轮到他表示“那挑个日子我们就把这事儿定了吧”。

叶修对把这个事儿定了完全没意见，对挑不挑日子也没意见，他就是没法正经地把这句话说出口。他有点懊悔地想，还不如不问，到时候直接办了，然后再打报告也不迟啊。

想到实际操作他这脑子就转过来了，嬉皮笑脸地说，“那咱啥时候把事儿办了？你定个时间地点，千山万水下刀子哥也准时赶到。”

王杰希知道叶修这真话假话都当笑话讲的脾气，虽然一直知道不行，但听他这样说还是觉得欢喜，这时候看着对方，正在想是直接拒绝，还是先含糊过去。

他这一犹豫的功夫叶修也看出来了，他倒完全没往王杰希不愿意这方面去想，直接跳到了最接近的一种可能，“有任务？”王杰希点点头。叶修倒还没忘了自己的初衷，很机灵地打蛇随棍上，“最近你们部署调动也是为了这个？”王杰希就不说话了。

试探失败。但叶修知道他们现在各自有不同辖区权限，有些事私交再好也只能彼此保密，何况两下里情报一凑，就算王杰希不说也能猜到其中必有隐情——还有发动机，于是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亲，顺手朝门口一指，深情款款地恶心他，“你放心，我等你。一年，十年，你总是记得我在这里等着你。”